說完，偏頭去看魏魘。

許久沒見魏魘，他這副清雋俊逸的臉上又添增了幾分俊朗。近距離看他，依舊在臉上找不到任何瑕疵，皮膚細膩，幾乎看不見毛孔，偏偏五官又硬朗，沒有一絲女氣。

“我不畏冷。”終於，殷紅的薄唇微啟。

聲音帶著些晨起時的沙啞，帶著些質感，鄭曲知發現自己是真喜歡魏魘的聲音，總是想哄他多說點話，便又道：“什麽不怕冷，你看看你，身上都是冷的。”

說著，手往魏魘身上探去。

手停在他腰間，果不其然，是冰冷的一片。這個人，在夏天的時候都是冰冰涼涼的，到了冬天還不成個冰坨子？

也不知道這人體質怎麽就能這樣，要是夏天還好，行走的空調要多舒服有多舒服，可到了冬天，這人的寒氣幾米遠都能感受到。

驀地，鄭曲知動作一頓。

魏魘的僵硬簡直是肉眼都能看見，想起魏魘不喜歡別人亂碰的毛病，鄭曲知訕訕收回手。沒幾秒又想起魏魘動不動就拉自己的事，便又覺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。

“我不冷，你出去。”

正尷尬的不知道說什麽的時候，魏魘的聲音又響起，帶著些疏離。

鄭曲知沈下臉，剛要懟他，猝不及防的又打了個響亮的噴嚏，口水噴了魏魘一臉。

魏魘：“……”

鄭曲知:“……”

許久，房間陷入沈默。

最後還是鄭曲知率先打破了這種尷尬的氛圍，伸手擦了擦魏魘臉上的口水，訕訕道：“我不是故意的。”

說話間已經有了些鼻音，感冒有加重的趨勢。他忍不住又吸了吸鼻子，慶幸剛剛沒把鼻涕甩出來。

“蔡亣那有感冒藥。”魏魘伸手，頭疼的揉了揉眉心，“我身體不適，你出去吧。”

身體不適？

鄭曲知看了幾眼魏魘的臉色，見果然有些蒼白後微微詫異：“你不舒服？哪裏不舒服？”

頓了頓，想起自己和魏魘在幻境裏都被打了好幾次的事，忍不住提起了心：“是因為幻境的事嗎？”

可為什麽這次他醒來除了感冒什麽事也沒有？反倒是覺得自己身上有股什麽力量，就算是感冒都覺得自己精力充沛。

“嗯。”魏魘低低的應了一聲，垂著的睫毛抖了抖，可憐兮兮的模樣。

遲疑一陣，鄭曲知坐起來，挑起自己的衣服把背露給魏魘，道：“我身上的傷是不是都沒了？”

在前面的他看了幾次，沒一點痕跡，不知道後背的鞭痕那些還在不在。書上不是說裏面受了傷，在現實中會加倍的嗎？

魏魘迅速挪開目光，低咳了一聲：“沒了。”

聽到肯定的回答，鄭曲知便掀開被子去拉魏魘的衣服：“我看看你的好了沒……”

魏魘一楞，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鄭曲知挑起了一處衣角。他頓時臉色一變，迅速壓住鄭曲知的手：“滾開！”

這還是魏魘第一次對鄭曲知說那麽重的話，鄭曲知瞇了瞇眼，眸底燃起一道狠意。頓時長腿一跨壓在魏魘大腿上，另一只手迅速挑起另一處的衣服。

目光觸及那片淤青後，鄭曲知眼底的狠意凝滯住，化為一道驚愕。

魏魘的手抓在他的手腕上，聲音冰冷，再次重覆：“滾開！”

鄭曲知咬牙，使勁繼續把衣服往上挑。沒去註意魏魘的腹肌，鄭曲知註意力盡在魏魘身上的淤青和鞭痕上，上上下下，幾乎沒幾處是好的，甚至有幾處還在往外冒血。

“你……”鄭曲知吸了口涼氣，低頭睥他，盯著他緊繃的下巴道：“你的傷怎麽那麽嚴重？蔡亣呢！他不是有藥嗎？”

定定的看了鄭曲知片刻，魏魘冷著臉偏開頭，這人完成了兩次屍願，得到的靈氣多了些，讓處於虛弱狀態的他都奈何不得。

“你別不說話。”見魏魘不言不語的，鄭曲知氣打一處來，“你這人到底是怎麽活到那麽大的？有傷也不說，藥也不吃，怎麽著？你還想等它自己好啊！”

“下去。”魏魘動了動，緊繃著下巴冷聲道。

看魏魘有些生氣的模樣，鄭曲知默住，這才想起自己居然還坐在人家身上。幾個月前，他還把魏魘當神仙一樣供著，現如今，居然把人家高嶺之花給壓身下了……

真是罪過……

順勢往旁邊一躺，鄭曲知把被子拉起來繼續蓋在兩個人身上，說：“我這是關心你，雖然說你這人喜怒無常，但你幫了我那麽多次，我是把你當兄弟的……”

“我沒有兄弟，也不需要。”魏魘冷冷打斷他，面無表情的起身，掀開被子就要下床。

見狀，鄭曲知眼皮子跳了跳，伸出上臂勾住魏魘的腰把他往回拽。他也沒想過真能把魏魘拽回來，可沒想到事情有點超出他想象了。

魏魘被這一勾，整個人往鄭曲知的方向倒去，一下子就倒在了鄭曲知懷裏。

“先生——”

蔡亣的聲音突然響起，床上的人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和動作，門就被人從外面推開。蔡亣的聲音戛然而止，房間陷入詭異的沈默。

幾秒後，蔡亣那張滿身絡腮胡的臉上瞬間漲成豬肝色，他臉上的肉抖了抖，像是在遏制著什麽。正要趕緊滾出去，又眼尖的看見鄭曲知緊緊圈住先生腰間的手，再看看先生那不自然的姿勢，眼前的場景瞬間變了個性質。

“先生！”一聲怒吼，蔡亣重新沖過去，在床上兩個人都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把鄭曲知給揪下了床，揚起拳頭就要揮過去。

“蔡亣！”一聲厲喝，伴隨著咚的一聲。

鄭曲知：“……”

蔡亣：“……”

看著從床上摔下來的魏魘，鄭曲知嘴角微微抽搐，好半天才捂住自己的眼睛，忍著笑意道：“啊，我什麽都沒看見，魏先生，我先走了哈！”

語罷，趕緊掙開已經懵在原地的蔡亣一溜煙的跑了。

魏魘臉黑的跟鍋底似的，盯著幹凈得能反光的地板半晌，他沈著臉從地上起來，彎腰拍了拍不存在的灰塵，橫眉冷豎：“出去。”

蔡亣咽了咽口水，趕緊滾了出去，臨了還小心翼翼的掩上門。

正當想去找鄭曲知算賬時，屋內又響起先生的聲音：“去店裏把他的衣服拿回來。”

蔡亣動作一頓，摸不著頭腦：這不是齊麁的事嗎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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